2011年2月5日 星期六

風信子

母親任何時候都能提起她的風信子,說它桃紅得漂亮。
第一次提到後將它從陽台移進窗內的書桌上;
第二次提到是姊姊剛進門時,說起沒想到這麼低價就能長得這麼好;
爸爸問完洋片的劇情她以第三次的提到回應,前後毫無關聯。
之後的每次,風信子的名被提及在每個不和諧的句逗之間,
也許她是處心機慮,不和諧的位置太容易印象深刻了。
於是沈重的注視壓著風信子歪斜,母親生了隻鉛筆架住它。
年節忙碌,每次經過母親都會口口聲聲唸唸記得要灌溉這檔事,
希望她都還記得,話語無法持續滋養美麗。

其實用不著不和諧的話語位置,它本生來就美麗。
除了它,陽台的各處也被整理得美輪美奐。
太久沒回來了,上次印象中都還是荒涼的土和盆呢。
傳統相信植物生的好壞代表環境的氣場與周圍人的心境。
這讓我想起兩年裡我在台北兩次搬遷的住處所種的「草」,
其實它們也不是草,只是長來的花都成綠色,我也拿此沒輒。
養它們時並沒有太多氣場、心境之類的想法,
我不與它們說話,也不特別費心,只當它們事原本就該有的存在,
想想整株綠綠的草也許比耀眼的桃紅更適合自己,
我開始只種整株綠色的植物。

從河堤旁的住處搬走時,
我第一次殺了一株,並把它的住處-與當時女友共漆的紅盆。
遺留在落地窗台的壓克力版上....
新家是在雲上有兩扇斗大的窗的房間,
搬來的頭幾個星期我一直想買些會攀爬的草種在那舊式的窗架旁。
不過在還沒來得及時,我愛上了一個女孩,

忘了哪次,
為了討她歡心,我在即將午夜的台北市瘋狂的找尋未關門的花店,
只為買株特別的小盆栽。
都關門了,也是,畢竟不早。
花在關門後都被收進了店裡,
鐵門外的地板,馬路邊,
幾株綠色的小草分裝在小盆栽裡被像蛋盒的黑色架子乘著。
我想再清楚不過的原因是它們並不美麗。

我拿起一株,
把錢包內所有銅板放進黑色的蛋盒架子裡。
我騎去她住的地方,她沒接手機。
我把小草放在她住處鐵門外的階梯上,馬路邊。
希望能換只命運。
不過她沒收到,雨正式下進午夜。
也許覺得雨蠢,我開著窗入睡。

會歸納出新的植物總是出現在我搬移之間這樣的結論,我還是無法理解。
出國前我買了整盆漂亮的草移植了幾株,
分別放入繡球花茶的杯裡以及威士忌的杯裡。
一人守護著一杯,
有空幫我來澆澆水我對她說,她有這雲上的鑰匙。
忘了哪通電話,妳說繡球花茶杯裡的草長得很好。

看著母親的風信子以及整片生氣蓬勃的陽台,還有台中特有的持續性的陽光。
惹人生醉。
我想起回國時的那個下午,房間內塞滿著我從所謂見過的靜,
也許就像妳見到的一樣。


回台北後我想重新考慮那些會攀爬窗架的草的事。

3 則留言:

  1. 最近也在想著要種植些甚麼
    ANYWAY,我喜歡這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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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2. 農〝夫〞,
    妳都成天在跟植物為舞了: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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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3. 我喜歡這照片和他的顏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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